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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9章第320章井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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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9章 第320章 井底

每個從第一關來到第二關的代表,被金光吐出來之後都要經歷一段迷糊的狀態。空間錯位的扭曲感、從亮至暗的視野不清等各種因素疊加在一起,導致所有人都不能立即恢覆到正常狀態,包括判斷自己的狀態、所處的方位等原本應該馬上做的事情。

和光當時如此,烏束現在也是這樣。

若是原本的他,應該第一時間註意到身體的不對勁,思考和光變成這副樣子的原因。現在理智還沒跟過來,又被和光這麽一玩,腦海全被怒意占據。

怎麽又碰上這災星了!他上輩子是挖了她家祖墳不成!光逮著他一個謔謔了!

被一舌頭甩出去,烏束的理智才稍微回籠了些。

他伸手放出冰塊,就要恁回去,伸了好幾下,手硬是沒伸出來,他才感覺不對勁,他的手呢?

他渾身一震,楞楞地低頭去看,借著微弱的冷光,他看清了水下自己的倒影,黑不溜秋的一大坨,哪兒是手哪兒是腳都分不清。

他怎麽成這鬼樣子了!

啪嘰、啪嘰,水面動蕩起來,一層層泛起的漣漪連他的影子都模糊不清了。那禿驢一下一下跳了過來,跳到他跟前,兩只古怪的大眼珠子眨了眨。

話又說回來,禿驢怎麽變成了這副鬼樣子。

這兒是哪兒,不是天問碑?

這時,呱聲一片片響起,啪嘰啪嘰的聲音從四面八方趕來,包圍了他們。烏束心頭一緊,以為是敵襲,正要防禦,就見周圍冒出了好多和禿驢一樣的奇行種。

那一聲聲呱叫也在他耳中變成了人聲。

“怎麽了怎麽了?這麽大動靜。”

“好像是打起來了。”

“打起來了,誰和誰?”

“喏,底下那兩個,剛進來的那小的,和邊上那個正在變態的家夥。”

“話說回來,那兩只到底是誰啊?光從這副皮囊,也分不出誰是誰。”

從眾蛙的話裏,烏束弄清楚了現狀,簡而言之這兒就是天問碑的第二關,通關的方法是跳出這口井。

他仰頭看去,就看到一點圓光,這要怎麽跳得出去?

“烏道友,沒傷著吧。”

禿驢不說話還好,一說話他就來氣。烏束擠出一個字,“沒。”

禿驢那兩只大眼珠子又閃了閃,長睫毛上的露珠劈頭蓋臉打在烏束身上,打得他還有些疼,烏束又忍不住懷疑禿驢是不是借著體型差距故意整他。

就在這個時候,一聲嘹亮的呱叫刺破天際,砰地一聲,一只體型巨大的青蛙跳上最高的巖石,其身體之大,比周圍發育完成的巨型青蛙還大三倍,站在眾蛙身前,就像一座小山。

又是三聲蛙叫響起,又有三只這麽巨大的青蛙砰砰跳了過來,跳到最高的巖石下方,排隊等候著。

“長不大了,我先去試試。”

巖石上的青蛙說完,長吸一口氣,雙腿使勁,用力一躍,直沖上天,化作一道綠箭,直直沖天空的圓點射去。

三只青蛙緊跟其後,一個個都躍了上去。

圍觀守候的眾蛙紛紛仰頭,嘴裏不住討論起來,“你們說這次能成嗎?”“不清楚啊,之前長得這麽大只的,有躍出去的,也有沒躍出去的,看運氣吧。”

眾人猜測之時,只聽得天空傳來淒厲的慘叫聲,越來越近,最先撲騰的那只青蛙墜了下來,啪地一下砸在地上,化成泡沫。

啊——啊——啊——

三聲慘叫未止,三道綠線從天而墜,泡沫又多了三倍。

泡沫消去之後,水潭裏只剩下四只幼小的蝌蚪。

“啊,又失敗了。”

一青蛙大罵一聲,語氣不忿,“這不是耍我們玩嗎?這井,真有跳出去的?”

旁邊一蝌蚪游了過來,勸解道:“道友不必灰心,跳是肯定能跳出去的,或許我們還沒找對方法,我來之時,恰巧見一蛙跳了出去。”

“誰?誰跳出去了?”

“卦辭界的無讖道友,三兩下就出去了。”

“他怎麽跳出去的,留下什麽秘訣沒有?”

蝌蚪沈吟了一會兒,嘆了口氣,“無讖道友是靠著蔔算,踩著點一步步跳出去的,那方法估計我們學不來。”

眾蛙聞言,又沈默了。

烏束感覺全身像火燒一般難受,不由得扭了起來,這時旁邊又傳來那禿驢的聲音,“你要變態了。”

烏束反口頂了回去,“你才要變態了。”

他以為禿驢會頂回來,沒想到禿驢頓了頓,語氣有點無辜,“我剛變態完。”

他扭頭看去,她已經擺脫了那醜陋的奇行種模樣,脫胎換骨成了一只模樣還算標準的青蛙。他恍然大悟,原來變態是指變態發育。

他低下頭,借著微光和水面去看自己的模樣,醜得要死。

烏束心頭煩躁,下意識地嘖一聲,沒嘖出來,倒是吐了好幾個泡泡,啪嗒啪嗒,泡泡破碎的聲音弄得他更煩了。

眼不見為凈,他懶得再搭理這家夥,獨自游去一個偏僻的角落,打算等長大了再說。

還沒走幾步,那禿驢又跟了上來。

烏束暗罵一聲,猛地轉身,似乎嚇到了那禿驢,她的兩個大眼珠子眨得起勁。烏束心裏頭的怒氣消了點,壓著嗓子問道:“你到底想幹嘛?”

兩個眼珠子眨個沒完,露珠全射他腦袋上了。

“那兒蛙太多,我去找個蛙少點的地。”

井底不大,到處都被蛙占滿了,烏束前去的背陰處,是唯一剩下的空地。

烏束想了想,若是鬧起來,以這禿驢的性子,肯定不會讓給他,反而會把他趕走。體型差距太大,他也拿她沒辦法。這麽想著,烏束只能捏著鼻子接受了。

他們走到背陰處,烏束感覺身體各處灼熱起來,開始變態發育了,比發育更灼熱的是那禿驢變態一樣的眼神,就沒從他身上挪開過。

那禿驢沒有一點遮掩的打算,一邊看,嘴裏還不時哇地一聲發出感慨。

烏束被盯得煩躁,直想把那兩只大眼珠子掏出來,又打不過,只能背過身子,不讓她看。她非但沒放棄,眼神更火辣了,幾乎能捅穿他的身子。

他實在受不了了,又一拐一拐地轉過去,不耐煩地說道:“你到底想幹嘛?”

她眨巴著大眼珠子,“就看看,原來變態發育的過程是這麽變態的。”

“你不也發育過?”

“自己發育的時候,又看不完整自己變態的樣子。”

烏束腦殼疼,“那你看夠了?”若是還要看下去,他非得跟她拼命不可。

“看夠了。”她點頭,若無其事地吐出一句話,“真惡心。”

淦!

什麽人啊這是!

烏束好想恁死這禿驢,她卻像個沒事人一樣,自個兒轉過身去不看他了,仿佛剛才那句惡心不是她說的一樣。

她揭過了這事兒,他若還揪著不放,倒顯得他不對勁兒。

烏束這麽想著,只能自個吞了這口悶氣。

他又游得遠了些,不想看見那張醜臉,沒過多久,那兒傳來一聲響亮的呱叫,驚天動地,嚇得烏束腳下一滑。

還沒站穩,又是一聲蛙叫,一聲接一聲,響個沒完沒了,吵得要死。

烏束咬牙忍了一會兒,蛙叫聲卻沒有停止的跡象,忍不住了,他又往那邊游去,想看看她到底在幹嘛。

剛轉過巖石,走到光亮的地方,眼前傳來一條熟悉的紅色,他腦門一疼,又被抽飛出去。

呱?

她縮回舌頭,一蹦一蹦地跳了過來,“烏道友,沒事吧。”

烏束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,“沒事。”

“哦,那就成。”說完,她又呱了起來,聲音越來越嘹亮,紅舌頭伸得越來越長。

烏束看得只想拿把刀子,給她割了,亂抽就算了,吵死個人。

“有完沒完?你故意玩我?”

她頓了頓,眼神從他身上挪到長舌頭上,似乎懂了他的意思,“玩你?烏道友太看得起自己了吧,天問碑裏時間緊迫,貧僧怎麽會在你身上浪費時間。”

“那你呱什麽呱?”

“貧僧在練舌頭,青蛙四肢不勤,唯舌頭一處遠超其他。”

烏束想了想,有點道理。他喉嚨幹澀起來,也呱了一聲。他剛看到舌頭吐出來,忙不疊收回去了,太羞恥了。

哪怕現在是青蛙的形態,內心也是個人啊,舌頭伸來伸去算怎麽回事。

她旁若無人地呱來呱去,舌頭越伸越長,眼神臉上沒有任何異樣,恍若真的變成了沒有靈智的青蛙一般,沒有一點作為人的羞恥心。

烏束不禁想道,這禿驢也是個狠角色啊。

他琢磨了一會兒,覺得還有別的辦法,比如沿著井壁爬上去。至今沒有蛙這麽做,說不定是因為青蛙身體的缺陷,或是井壁太滑。

這時一只青蛙恰巧路過,烏束便出聲詢問。

“井壁?”那青蛙搖搖頭,“這兒沒有井壁。”

“沒有井壁?你們不是說這是一口井嗎?沒井壁,怎麽能是井?”

青蛙解釋道:“確實是口井,不過井壁不是你想的尋常巖壁,不知是什麽構造,一撞上去就死了,只能重頭再來。道友是想爬上去吧,不成的,試過的蛙全死了,白白浪費時間。”

烏束信了這話,但他還是想去瞧瞧,便由青蛙帶領著去了,後邊那禿驢也跟了上來。

確實是井壁,又不太一樣,又黑又平,看不出是什麽材料做的,上邊沒有一點青苔,和尋常的井壁完全不一樣。

青蛙送到之後便離開了,井壁旁邊只剩下了他和那禿驢。

禿驢蹦到井壁前邊,眼珠子睜得極大,看了好一會兒,才緩緩說道:“真的爬不上去?”

烏束道:“那家夥說是這麽說,誰知道那身皮下披的是人是鬼,誤導我們也說不定。不過,他也沒必要扯這麽無聊的謊,想要試出真假,死一次就行了。”

他頓了頓,不由得笑了,“反正死了還能活,試試就知道了。”說完,他緩緩轉頭看向旁側的禿驢,暗地裏伸手想把她推進去。

沒想到剛一轉頭,那兩只大眼珠子已經盯住他了,她也笑了,“對啊,試試不就行了。”

烏束感覺不妙,只聽得唰地一聲,眼前又閃過那條熟悉的紅舌頭,屁股被濕熱的舌頭一頂,他又被抽出去,直直往井壁撞去。

他想拿她當試路,沒想到她更快一步。

眼見就要撞上墻壁,烏束本著同歸於盡的原則,強忍住惡心,伸手拽住那根紅舌頭,拖著她也往墻上撞去。

敏感的舌頭被硬拉住,和光感覺難受,下意識想縮回來,拽得太緊沒能收回來,她自己倒是往烏束撞去。

兩只蛙這麽一撞,加速沖進井壁裏。

他們原以為撞上就會死去,沒想到井壁就像一層黑色的結界薄膜一般,他們穿過去撞進了井壁裏的那一面。

黑沈沈的霧氣,血腥肅殺的氣息。

烏束嫌棄地擺擺手,“什麽鬼地方?”

和光怔住了,這股氣息,她太熟了。

“魔氣。”

至少是魔主級別的魔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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